竹马今天仍因我而抓狂 番外:梦
宝贝啊,妈妈今天和爸爸得出去一趟。晚饭吃过的话你去日向阿姨家住欧~我已经和阿姨说好啦,直接去就行。
————爱你的妈妈
“什么嘛……”栗绘川捏着纸条,深深叹了口气。明明出发前还答应她晚上回来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现在倒好,又留她一个人。
看看夜幕灯光照耀下的餐桌,少女看着桌子上的纸条一时有些愣住。熟悉的空旷的感觉,栗绘川摸了摸胸口,脸色有些落寞。
不过话说回来,也有一阵子没见过小夏了。小孩子可是一天一个样,也不知道我们的小夏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栗绘川走进卫生间拿了些洗漱用品。
“咦……漱口水呢……”
她伸出手在柜子里翻着,随机翻到了一个摸着软软的,手感极其熟悉的物品。或许是妈妈买的卸妆棉?少女将其取出,待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是一卷,已经用过了的医用绷带。
为什么医用绷带会在这里。栗绘川将它捏在手里,她当然知道原因。无非就是母亲或者父亲将它偷偷收起来了。
这圈绷带,曾在很多年前的一场比赛后用来给手腕镇痛的。栗绘川捏了捏手腕,看着那卷绷带发了呆。
刚才,似乎是条件反射。这卷带着撒隆巴斯贴膏味道的绷带几乎在刚刚看清时就被自己差点扔进垃圾桶。但是最后还是止住了,少女想起了父母。想起了他们是带着怎样一种小心的心情把它藏在这里的。
就像一块小小的创口,没有办法根治,但是存在极为痛楚,就只能把它藏起来,远远观望将痛苦最小化。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栗绘川这样劝着自己。随即叠好放在角落深处,“放过它。”栗绘川深呼吸,“也放过我自己。”又是一阵深呼吸,当少女觉得缓的差不多的时候,拿起必需物品便冲了出去。
“是小绘啊!”日向阿姨是个性格很好的人,看看日向就知道了。这家伙的太阳属性绝对遗传自阿姨,刚被阿姨热情的光芒闪到了的栗绘川肯定的想着。
“咦,你脸色很不好偶。”日向妈妈一脸担心的扶着少女的身子,“是身体不舒服吗?快进来坐坐!”
“没事没事,阿姨我只是有点贫血。”少女摆摆手,将脑袋探进去,实图寻找熟悉的影子。
“小夏!快看是谁来啦~你最最喜欢的栗子姐姐来啦!”
“栗子姐姐!”日向夏活像个弹跳的小橘子,“我好想你!”
“嗯嗯,姐姐也想小夏啦~”栗绘川抱住小姑娘,刚刚的不快也消失了。“咦~明明之前哥哥才是小夏最最喜欢的。”一旁垫球的翔阳不乐意了,“小夏骗人!”
“不一样的,”小姑娘冲哥哥吐了吐舌头,“哥哥的喜欢是喜欢,栗子姐姐的喜欢是想要在一起的喜欢!”
“啥?”日向不解。
“我长大!”小夏把头深深埋进栗绘川的怀抱里,“是要娶栗子姐姐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是阿姨爽朗的笑声。
“不行!”是日向坚决的拒绝声。
“啊?”是栗绘川一脸疑惑的提问。
“不能娶吗……”小橘子脑袋耷拉下来,“那我可以……可以嫁给姐姐嘛!”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怎么样都不行!”日向快急疯了,自己家的白菜去拱阿姨家的白菜这怎么能行?!
厨房里的阿姨快笑倒了,栗绘川只能“阻止”:“也不是不行欧~但是小夏还太小了嘛,这种事情还要等你长大才可以嘛。”
“绘酱!”这下日向彻底生气了,“别开那种玩笑了!她会当真的!”
“好耶!小夏可以和栗子姐姐一直在一起啦!”小姑娘十分开心的去洗漱了。
“哎呀哎呀,小孩子的梦想嘛。那可是很容易破碎的,稍微保护下也不是不可以……”栗绘川戳手。
那也不能!翔阳很气,转身离去回房间睡觉。
一场闹剧的结束,少女深深叹了口气。疲惫感也上来了,她也准备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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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费劲力气爬上枝头,却看着远处浓厚的云雾犯了愁。一只夜莺凄厉的啼鸣,野猫嘶吼,似乎在争那安家之处。
房间里,渐渐传出恬然的酣睡声。
一阵暗淡的白光闪过,栗绘川用手遮了遮。待晃过神时,自己已然站在一个球场边上。
这是哪里?她揉了揉眼睛,身上穿着的还是阿姨给的睡衣。环顾四周,这地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彭!”
谁?!少女被惊到,回头看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远处显现。
「嘿!」一个纤细的人影逐渐清晰,是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脸上挂着汗珠,一遍一遍重复着捡球,发球的动作。
栗绘川的脚步停下,看着这个身影微怔。她似乎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眼前的人————这个11岁的自己。
「小绘啊!」有一个声音传来,相对厚实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过来。」
那个人朝着女孩招手,女孩擦擦汗走了过去。「教练,怎么了?」
「哈哈哈,很努力啊。」那个胖男人笑着拍拍少女的肩膀,「你看你啊虽然出来乍到,但是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啊!」
「是东京青协那边有回音了吗!」女孩眼里似乎有光,「我可以去参加训练了?」
「不不不,你先别急。」那男人讪讪的笑着,「协会那边肯定会帮你留意,我的意思是说。以你的实力再过不久,就可以成为首发队员了啊!」
欸?女孩一脸疑惑:「可是首发的话,不是还有清女前辈吗?」
又是一阵笑,那男人反倒不吭声了,就这样看着女孩。11岁的栗绘川只是沉思了下便打算回绝:「可是教练,我觉得还是前辈比我更适合。毕竟我也是新人。跟大家的联系并不深厚,贸然换了前辈的二传,恐怕……」
「哎~这就不是你操心得了。」教练大手一挥,一脸严肃,「感情这种东西,毕竟处着处着就有了。这事就先这么定下了!」
「可是!」
「没有可是!清女虽然入队早,但技术始终不如你。该换还是要换!」
栗绘川沉默,手使劲的攥着。那人似乎看出了女孩的不情愿,便又提出成绩好了说不定会引起青协那帮人的注意这样的话来。
东京排球青年协会。这是女孩长久以来一直追求的目标,是父母老师给予的期望,也是给自己异国他乡最好的报答。
良久的沉默,直到教练离去,栗绘川也一直在沉默。
“梦想啊……”一开口,竟是难以想到的沙哑。她看看手心,只感觉到一阵悲凉。
空间转换,放学路上。女孩看见远处有球队的人,边上前招呼。「前辈们!下午好……」栗绘川停住,手也在空中挺摆。
对方露出厌恶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她似乎还听到了“不配”“B子”等不堪入耳的词汇。
年仅11岁的女孩头一回面对对方如此大的恶意,她追上去拉住为人和善的清女:「前辈!发生什么事了?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一刹那,只是一刹。女孩在对方脸上看见了恶心的表情,虽然那表情一下换的春意盎然,栗绘川内心还是一下揪住。
「害,没事。」清女笑着看着她,「她们刚刚只是再说一个认识的女生。」
「还是个特别不要脸的。」她笑着补充,栗绘川只感觉心里一阵发寒。
「这样啊……」女孩低着头,随即又开心笑着「那咱们快去训练吧!今天有练习赛,教练要等急了!」
「好啊。」
不出意料,教练并未理会女孩的提议下,在不满的声音中,将首发二传换成了栗绘川。
清女似乎并不在意,可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牙已经咬的嘎吱响了。
事情变得不对起来。
先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传球传给主攻手,唾手可得的得分被主攻的挥空打的消散。
再到自主练习时每每轮到自己就有借口不训练的搭档。
最后再到练习发球时一次正巧不巧打到自己右肩的发球,回头时,始作俑者笑着跟自己抱歉。
这太不对劲了。栗绘川给后肩擦着药,因为看不清,她决定去卫生间里的镜子前好好看看。
看到这里,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右肩。伤口早已处理好,连痕迹都没有一点。
「所以说啊,你看没看见她今天吃瘪的样子,真的笑死人了。」这是主攻的声音。
「就是就是,就她这样,还想抢了清女姐的位置。简直痴人说梦!」这是?那个碰巧打到自己的啊。
栗绘川沉默了,离卫生间也没有多少距离了。可那地面就像有魔力一样狠狠粘住自己的脚。
「好啦你们。」这是清女前辈的声音!女孩一阵激动,她肯定能理解的吧!我根本没有那种取代别人的想法!
「可别对咱教练的圈钱宝贝太狠啦,到时候折腾坏了参不了赛,学校排球部就获得不了关注了。」
什么?
「大姐说的对,那人也就空有一身本事。」这是谁?栗绘川想着。捏着药瓶的手越来越紧,这话什么意思?
「到时候等咱靠她进入决赛,我们大姐就有进入青训队的机会了!」这是拦网吧,那个平日里对自己笑嘻嘻的学姐。「就连我也能去想去的高中了~」
青训队,不是没有讯息吗?栗绘川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脚也抬不起来一样。
「你们知道吗?我还打听到那人,还是个国外来的。」
「什么什么?居然还是个外国货?」
「妈呀真是笑死我了,就这?连球都传不到我手上,还是外国来的‘精英‘呢。」
不是的。
「哎你们说,她不会被父母抛弃了吧。都没人愿意照顾她。」
不是的!
栗绘川脑袋越来越沉,她有点分不清哪个是现在的自己了。这些话听的她越发心口胀痛。
赛场上,不出意料的队员们似乎将她隔离开。然而下半场时,清女的“超常发挥”引来青训队的关注。栗绘川愈发着急,于是在二次球的时候直接与对方相撞(不知道对方是否故意,按理说撞不到)。跌下来时手被压在身下,剧烈的疼痛让她被迫下台。
不是的!我的实力不应如此!
「她到底能不能行啊?」
「不知道,说是黑马,连这种低级错误也能犯吗?」
不是的!!
「就这样吧。」医生看着报告:「最近还是不要碰球了,除非你的手想要报废。」
不是的!不要……
「唉,你看看。你手都受伤了,还是先不要来我们这了,好好休息?」那男人还是笑着,是那样可恶。
我不要……
「哈哈哈恭喜大姐成功进入青训队!」
「谢谢!我能有今天全靠大家啦~」
“不要!”栗绘川惊醒,耳边传来夏的呼唤。
“栗子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姐姐?”夏轻轻摇着对方。栗绘川意识回笼,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出的汗让睡衣贴在身上。头发也是湿漉漉贴在脸上。
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绘酱!”这是日向的声音,他从隔壁听见妹妹的呼唤声,一开门就看见了少女满脸疲惫和哭痕。他冲上去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没事了,没事了。”他轻轻拍着少女的背。夏也学着哥哥的那样,一脸担心的看着栗绘川。
少女心里一阵苦涩,她想要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都开不了口。心是苦的,苦到嘴边里也充斥着苦味和眼泪的咸涩。
她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少女终于哭出了声。小声的啜泣逐渐放开,女孩嚎啕大哭。
夜色渐浓,三个孩子相依而眠。
就这样,一场荒诞的梦结束了。伴随着结束的,还有一个11岁女孩对未来充斥着的美好幻想。
唯一一件幸运的是,老天爷终于愿意看在她可怜的份上,带来最后的幸运和光。
她总归还是遇见了,值得自己所幸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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